叔叔果然带他见到了父亲,父亲正和另外一个男人站在一起,他们不知道在干什么。 叔叔一直抱着他,他惦记着生蛋糕,可直到他们离开的时候,父亲也没有把承诺中的蛋糕给他。 见到蛋糕是晚上的事情了,蛋糕在叔叔手中,据说那是父亲托他转给自己的。 蛋糕非常香甜,成为他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可是从那天往后,他却再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父亲。 他六周岁的生便是这样渡过的。 父亲去了哪里?那叔叔和陌生的男子又是谁?这些疑问曾困扰了他许多年,而他却找不到探索的方向。 直到昨天的新闻让他在霍然间开朗。 叔叔和那些陌生人,他们都是警察。 那是一起案件,发生在一九八四年一月三十的案件。 他知道该去哪里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公安局的刑事档案管理中心。 他冒险进入并且在那里找到了一些有价值的档案。 他终于知道了父亲去了哪里,那是一个令人悲伤的答案。 与此同时,在他心中又涌起了更多的谜团。 谜团背后的真相对他来说或许是无比可怕的,他已经隐隐有所觉。但他却不得不继续追查下去。 这注定会是个痛苦的过程。 所以他的心变得很。在这种状态下,他似乎是下意识地来到了绿餐厅。只有这里能让他的心变得安静。 淡雅的淮扬菜,醇美的红酒,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女孩和她所演奏的音乐。 可这些美好的气氛在今天却都要打些折扣,因为某些无知的人正在破坏着它们。 那是三个男子。两个年纪稍长,一胖一瘦;另一个年轻人虽然体格健硕,但双目间距较宽,给人一种智商不高的觉。他们坐在离演奏区最近的餐桌上,点了最贵的菜肴,喝着最高档的白酒。 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三名男子:他们本没有资格在这样的餐厅里吃饭,因为他们本什么都不懂。 淮扬菜名扬天下,其特就是一个“淡”字,而这个“淡”是有原因的。 扬州地处长江下游,四季分明,物产丰富。由此当地人嗜好“尝鲜”。不同的时令都以能品尝到当季的新鲜菜品为最美。为了保持各菜品的原味,突出“鲜”的特,淮扬菜在烹饪技艺上才会讲究“淡”的手法。 所以要吃淮扬菜,最重要的概念便是尝鲜。那三名男子只懂得点最贵的高档菜,可每道菜都与时令丝毫不符,可谓贻笑大方。 淮扬菜既然味淡,便不宜配合浓烈的白酒佐餐,所以那三名男子所选择的酒水也是大大的不妥。 而他们所坐的位置离演奏区又过近,在这个距离上,演奏者的本音和水面的发音会相互干扰,影响到听者所享受到的音质。这说明他们本也不懂音乐,女孩绝美的演奏在他们面前只是对牛弹琴罢了。 也许他们的目的并不在美食和音乐。因为他们面前的佳肴并没有动多少,而白酒却已经喝了一瓶多。他们还时常会在演奏的高部分头接耳说些什么,全然不顾会因此而错过最美妙的音律。 对这三名男子来说,吃饭只是一个理由,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在商议着什么事情。他们说话时的声音很低,似乎还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所商议的内容。 他坐在角落里冷眼旁观,嘴角忍不住现出一丝蔑笑——他可以猜到那些人在商议什么,因为他对他们实在是太悉了。 为了刺杀邓骅,他早已把龙宇集团上上下下的情况摸了个遍,而这三个人都是其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胖子林恒干,瘦子蒙方亮,都是龙宇集团的副总,也是当年随着邓骅一路打杀过来的元老级人物,地位显赫。尤其是林恒干,即便邓骅在世的时候,他在龙宇集团亦仅为一人之下而已。 那个年轻人阿胜对他来说则更为悉了,因为前者正是邓骅手下最得力的保镖之一。这样的人物在集团内地位虽然不高,但和邓骅一家的关系却极为亲近,这种人的势力就像是皇帝身边的宦官,说小则小,要说大却也能大得吓人。 现在邓骅刚刚被刺,龙宇集团正处在一个权力重新整合的时期。这三个人凑在一起,还能商议些什么呢? 林恒干很少说话,也很少举杯。在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坐着,脸上出有成竹的浅笑。与他相反,蒙方亮手里的酒杯就从没放下过,不过他喝的却并不多。往往使他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拍着阿胜的肩膀说些什么,后者则倾听片刻便红着脖子点点头,然后把自己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一副豪气冲天的气势。 蒙方亮对阿胜的表现似乎很意,看着对方又将一杯白酒入肚里,他转过头来,向着林恒干递了个眼。林恒干点点头,然后两人一同站了起来。 阿胜也连忙跟着站起,他的身形已有些摇晃不稳。 蒙方亮笑着拦住阿胜,说道:“你再坐会,我和林总先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再低声音,就像是正常的聚会告别一般。 林恒干过来和阿胜握了握手,目光中似乎带着很大的期待。 阿胜紧紧地将对方的胖手抓住,既有受宠若惊的惶恐,又带着踌躇志的豪气。 林恒干和蒙方亮悠然地离去了。他们当然不会注意到餐厅角落里那个白领装扮的小伙子,可后者却一直在盯着他们。此刻他正冷冷地“哼”出一声,表达出心中的厌恶与鄙视。很显然,这次私会牵扯到某些秘密的易,作为邓家守护者的阿胜已然在背叛自己的职责。 阿胜更不会注意到那个人,他还沉浸在蒙方亮给自己许下的美好承诺中。是的,邓骅已经死了,他何必再为邓家卖命呢?何必再受那个阿华的制呢?良禽择木而栖,换个东家,他能得到比阿华更有权势的地位。 阿胜越想越动,而酒劲翻涌,让他更有一种飘飘然的觉,他甚至有些不愿离去了。 水面中心的女孩结束了她的演奏,音乐声在这时停了下来。 “干什么?”阿胜着嗓门嚷了一句,“不要停,继续拉,继续拉!”他虽然不懂音乐,但此时却想要追求一种尽善尽美的快。 一个服务生连忙谦然上前:“对不起,先生,本场表演已经结束了。” “结束个!我付不起钱吗?”阿胜拍出几张大钞,“给我继续演!” 女孩身子一晃,似乎受了些惊吓,她瞪着无神的双眼站在舞台中央,显得如此的纤弱和无助。另一个服务生连忙走上前,在后者的搀扶下,女孩快速收拾好演奏器具,向着后台方向撤去。 “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敢不给我面子?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场子里混了?”阿胜下不了台,借着酒然发作起来,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向着那女孩追过去。 “妈的,死瞎子,不要跑!”他一直追到了后台,可那女孩却早已不见了。 “他妈的,好,你跑吧!”阿胜骂骂咧咧地撂着狠话,“你以后永远别来,我见你一次砸你一次!妈的,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zzwTWX.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