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凤羽珩没见过,却觉有几分眼,到是同样扮了男装的忘川在身边小声同她说:“沈家的三老爷,沈万良。” 怪不得! 凤羽珩这才觉出缘何眼,这沈万良与凤子皓的样貌到是有几分相像,与沈氏的眉眼也很是接近,却不知,他来这百草堂做什么。 王林在京城做事多年,自然一眼就瞧出这沈万良衣着不凡定是富贵人物,一般这种人物上门,掌柜的都是会亲自招呼的。 于是赶紧小跑上前,跟沈万良俯了俯身,道:“这位老爷,您是要看诊还是抓药?” 那沈万良到也不磨叽,直接说明来意:“听说你们这里有卖一种能见奇效的药丸?” “哟!奇效称不上,到是比寻常的方子见效快,而且服用方便,更便于携带。”王林答得不卑不亢,既不虚夸药丸的功效,也将好处都亮了出来。凤羽珩听着暗自点头,只道当初自己选掌柜的眼力还算不错。 沈万良看了这王林一眼,沈氏霸占姚家三间铺子多年,铺子里有几个伙计他自然是知晓的,虽说并不明着往这边来,但暗里却是经常会观察一番。 他自然知道这王林是被凤羽珩一手提拔上来的,而且还是踩着沈家表亲的肩膀头儿提拔上来的,不由得就没了好脸。闷哼一声,再开口道:“将治外伤和内里心肺的药丸都带来,我全要了。” 王林终在铺子里,什么人没见过,以前是没有人一下子说要把药全包了的,但自从有了凤羽珩的那些药丸和冲剂,哪天不得来几个这样的土豪。他也不含糊,手一摊:“这位爷,真抱歉,药丸和冲剂都断货十几天了,您如果想买,只能等到下月初一再来。而且也不能全包,需经坐堂大夫诊过病人之后,按量取药。” 沈万良眉一拧就要发作,却在这时,就见从百草药最里边的门帘子后面,走出一个英俊少年来。那少年看上去年纪很小,但与之对视过来的眼神,却又如成年人般稳重内敛。他不由得愣了一下,就听王林主动给他介绍:“这是我们百草堂新来的坐诊大夫,姓乐,名无忧。” “乐无忧?”沈万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却又摇摇头,“我不看诊,只买药,而且只要你们那种有奇效的药。” 王林再告诉他:“真的没了。” “那你们从何处得来那种药,告诉我,我自行去取。” “哟!”王林乐了,“小的就是说了,怕是您也取不来。” “笑话!”沈万良轻哼一声,“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有用钱买不来的东西?” “还真有。”王林说:“我们东家说了,药丸和冲剂每月只供应一定的数量,没买到的就只能用老方子汤药。您要非得知道这些药的来处,那就只能跟我们东家去谈了。” 听他提到东家,沈万良心里就一阵暴躁,东家,东家不就是凤羽珩么!让他找凤羽珩去拿药,真是比登天还难。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到底是有求于人,此时态度也软了下来,竟是带着几分祈求地同王林道:“你再帮我想想办法。” 这时,化名乐无忧的凤羽珩却开口说话了:“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不如请这位老爷将病人的情况详细描述一番,让在下来为您想想办法。” 见凤羽珩开了口,王林赶紧将沈万良让到诊位上,凤羽珩坐在里面,他坐在外面,就听沈万良对凤羽珩说:“病人的外伤到不打紧,最主要是内伤,被江湖高手震伤了心肺,如今已然不能下榻,清醒,但无法活动。” 凤羽珩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沈家这时候来求药,而且还点名要她的药丸,再听他描述的病症,不是给沈氏还能是给谁?不由得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但她自认为开了铺子就是生意人,有生意上门,又是大主顾,怎能有把钱财往外推的道理。 于是她点点头,对这沈万良道:“我是新来的坐诊大夫,之前掌柜的特地留了一些药丸给我应急,这些药丸里刚好有治内伤的奇药,到是可以分出一些卖给这位老爷,只不过这价钱……” “钱不是问题。”沈万良一挥手打断了凤羽珩的话,他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能把沈氏救活,别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搭上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好。”凤羽珩一只手伸到袖子里,随手就摸了五颗保心丸出来。“五百两一颗,一共五颗,这是我所剩的所有了。” “五百两一颗?”纵是沈万良再有心里准备,也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太黑心了点,他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的。“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凤羽珩手一缩,“就是平时摆在百草堂出售的保心丸,这位老爷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但百草药在京中这么多年,我人就坐在这里,也是掌柜亲自为您引荐的,总不会是个骗子。” 她这道理说得到对,沈万良想同她讲讲价,却又磨不开面子。毕竟他沈家有钱,平里就出手阔绰,如今还是为了救他姐姐,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好意思讲价? 无奈之下,从袖袋里摸出五张银票来递给面前少年,“五百两面额一张,一共五张。” 凤羽珩银票接过,看了一眼,便将手中药丸递过去,还喊了王林:“掌柜的,免费赠送个瓷瓶给这位老爷装药。” 她一句免费赠送,把沈万良又气了个半死,一把抓过王林拿来的瓷瓶就走出了百草堂。 见他走远,王林不由得冲着凤羽珩竖起了大拇指:“东家,您这骗术不差于之前那位被关十年的掌柜啊!” 凤羽珩摇头,“非也,那人卖假货,我卖的可是真东西,只不过要价高了些而已。但这也是因人而异,你们平时做事万不可这样,刚刚那人与我有些恩怨,我不过报报私仇罢了。” 王林赶紧应声:“东家说得是,您放心,小的们做事向来老实,不会给百草堂捅蒌子的。” 凤羽珩点点头,很意王林的话,又在这百草药坐大半天,看了不下二十个病人,才带着忘川换过衣裳从后门离去。 这几玄天冥又去了大营,她就只能自己练鞭子,当晚练完两轮之后看看天也差不多了,便带着凭空打了个手势,暗处,班走会意,默默地跟着她走出同生轩。 凤羽珩的目的地是金玉院儿,快到时,班走闷闷地问了声:“去干什么?” 她轻声道:“去协助凤瑾元的暗卫加强治安防范。” 班走没再吱声,直到进了金玉院儿的范围,他也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往院子里绕了一圈回来,告诉她:“凤相留在这里的暗卫只有两名,一名在院子里,一名在屋顶上。” “恩。”凤羽珩到也无意避开那两名暗卫,左右她不是来亲手杀沈氏的,更何况,她本不相信凤瑾元连她会武功这种事情心里都没数,那他的丞相也坐不了这么多年。 凤羽珩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在外守夜的丫头是喜,一见她来,赶紧过来问安。她也没与喜多亲厚,只是道:“你做你的事,我就在这坐一会儿。” 喜俯了俯身,又返回沈氏的房门前。 就这样,一个凤家二小姐,外加暗处的三个高手,齐聚金玉院儿。 那名原本就守在院子里的凤瑾元那边的暗卫实在是有些摸不清凤羽珩的路数,这位二小姐大半夜的跑到这边来,却只坐在院子里看月亮,这是怎么个情况? 不过这暗卫并不敢轻举妄动,凤羽珩身边有高手这一事他们早就知道,而且深知那班走的武功强过他们太多,别说二对一,就是十对一,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于是,两伙人干脆心照不宣,各干各的活,谁也不打扰谁。 直到入了丑时,终于现了异动。 只听闻风中似有物体疾速划过的声音,凤羽珩耳朵微动,身形迅速往左侧一闪,眨眼间,一道利箭就从她耳际擦过。可却没听到那利箭刺入旁处或是落地的声音,她就想回头去看看,却听到班走的声音扬了起来:“还不赖,躲过去了。” 她无语。 你特么的到底是暗卫么,危险的时候不是想着怎么保护我,居然还在考验我的反应速度。 凤羽珩想都没想,抬手就冲着后面比了个中指。 可惜,班走看不懂。 只一刹的工夫,数名黑衣人自空而落入院中。对方行动力很快,拔剑就奔着凤羽珩这边刺了过来,没办法,谁让就她一个人是暴在外的呢。 不过凤羽珩也不含糊,这些子有意识的训练已经让她的身体素质向好的方向开始发展,虽然离前世的状态还有一定差距,却也与当初在京郊被人着跳河时不可同而语。 她没使鞭子,虽然玄天冥送给她的软鞭此刻就在际,可一来练习时尚短,二来她并不想在人前太过暴。于是依然从袖中翻出淬了麻醉的银针,夹于指,冲着面而来的敌人就扑了上去。 从前她不太会与手持长兵器的人这般过招,可经过玄天冥一段时的指点后,这种打法她已然纯。五六个黑夜人杀向她,十余招后,竟还是让凤羽珩占了上风,甚至有一人已经倒在地上,死死昏睡下去。 却不知在这时,就在沈氏房间侧面的窗底下,正有一个人影悄悄的顺着窗子爬了进去。 第108章 做人都输,做鬼就能赢? 凤羽珩来这金玉院儿为的就是看着沈家人夜里进来送药,怎么可能放任窗户那边的动静不管。 就见她身体迅速旋转,溜着剩下的五个人围着院子转了半圈,然后手指迅速翻弹,几枚银针手,黑夜人又倒下两个。 这些杀手都糊了,想不明白凤羽珩到底扔了什么暗器,居然看也看不清,还沾边儿就倒。 一时间,几人再不敢靠近她。 而这时,隐在暗处的班走终于看不下去了,鬼影子一般地飘了过来,手中双刺乍现,眨眼的工夫就将还有行动力的三人收割。 凤羽珩拍拍班走的肩膀,“我们到屋里看看,打的时候注意点儿,把药给我抢回来,明天还能再卖两千五百两。” 班走嘴角筋,那天他主子诈了沈万良两千多两银子啊!那些药丸虽然也贵,可平时摆在百草堂卖多少钱他不是不知道,也就十两银子一颗,到他这里就给翻了千倍。人家买完了还不让送给病人吃,还得抢回来再卖一次…… 腹诽间,二人已然进了沈氏卧寝。那沈氏被凤瑾元的暗卫震废了心脉,像只肥鬼一样躺在榻上咽咽一息,凤羽珩瞅着她最多也就两三天的活头,这么重的伤,几颗药丸怎么可能治得好。想来那沈家也是没了办法,病急投医。 屋里的人万没想到六名杀手都没解决掉外头的人,而且还将自己的行踪暴,不由得着起急来。几次想靠近沈氏都不成功,其中有一次都到榻边儿了,药丸都捏在手里了,就准备往沈氏嘴里,却被班走一把又给拽了回来。 班走也不打他也不拦他,拽回来就松手,待那人又上前去时,再拽一次。如此一来一回,足足折腾了十次。 榻上的沈氏都绝望了,最开始还带着希望配合着张开嘴巴,后面几次却已然绝望了。只在班走最后一次将那人拽回去后,她拼尽力气沙哑着嗓子说了声:“别管我了,快走!” 那人蒙着面,只一双眼睛,一听这话,眼圈儿瞬间就红了。想回身跟班走和凤羽珩拼命,却又心知肚明自己本打不过人家。 无奈之下又看了一眼榻上的沈氏,一咬牙,跃出窗子就跑了。 凤羽珩顾不上关怀沈氏,急着问了班走一声:“药丸都拿回来了吗?” 班走将手里一个小瓷瓶子递给凤羽珩:“是这个吧。那人手里还捏着一颗,那么恶心,想来也不能要了。” 凤羽珩点点头,“就当我赔了五百两吧。” 班走暴走。 她这才将注意力向沈氏那边投了过去,只见榻上的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凤瑾元怎么打的她,好像把人给打瘦了,连颧骨都塌陷下去了,两只眼睛也凹了下去,看起来有点像二十一世纪整过容的欧式眼。 沈氏也偏了头向凤羽珩看过来,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不能把她刮骨剜。 “你——”沈氏拼着力气,拼了命的诅咒凤羽珩:“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凤羽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却笑了,这笑如同一朵开在地狱的花,好看至极,却也昭示着死亡。 “做人时都输了这场战斗,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做了鬼就能赢?” 只一句话,沈氏好像突然间参悟了一般,整个儿人的气势瞬间就萎靡下来。 是啊,做人时都输了这场战斗,她凭什么认为做了鬼就能赢? 从房间出来时,院里的杀手已经被处理得一干二净,除去空气中弥漫着的阵阵血腥气之外,完全看不出打斗的痕迹。 凤羽珩笑着仰头,对着空气说:“父亲的手下,做事到也干净利落,很好。” 暗中,凤瑾元的暗卫差点没气歪了鼻子。只道你自己打过瘾了,说进屋就进屋,留了一地尸体和半死不活的昏者,我们好心好意帮你收拾了,居然连声谢都没有。 凤羽珩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带着班走就回了同生轩去。 她今算是正式在凤瑾元的暗卫面前暴身手,不为别的,就是给她的父亲提个醒,今后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多考虑三分,别以为她同生轩的人是能随便拿捏的软柿子。西北三年,她凤羽珩早就不是当初的凤羽珩了。 就在凤羽珩离开金玉院半刻钟后,一名参与了之前杀手事件的暗卫站到凤瑾元面前,将发生的一切如实相告。 凤瑾元沉默了好一会儿,没问关于沈氏和沈家,却是问那暗卫:“依你看,二小姐的功夫如何?” 那暗卫思量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词:“诡异。” “恩?”凤瑾元不解,“何谈诡异?” 暗卫再道:“套路奇怪,自成一体,没有太深厚内力配合,却又与一种独特的暗器配合得天衣无。属下习武二十余载,从未见过这种打法,更不知是属于何门何派。” 凤瑾元想了一会儿,自语道:“她总说自己在西北的大山里曾遇到一位波斯奇人,那奇人教会了她更好的制药方法,也让她的医术更加进。若你将她的武功称为诡异,想来,也只有解释成是那位奇人一并给她的。” 暗卫没参与这个话题,凤羽珩的功夫在他心里是个谜,待解。zZwTWX.coM |